干活。 还好,夜里没有手术。第二天,我起了个大早,快马加鞭地换药,写交班,朱新水,金武汉,老老少少熟悉的病人纷纷和我打招呼。老汪睡得很醒的样子,看见我在写交班,跑到我跟前。我立刻站起来,退开一个距离,刚好让他可以够不着我。 他一付语重心长的样子对我说:“小同学,学生谈恋爱是不会有好结果的。” 我心里想,“不过是聊聊天,就给我上纲上线了。”因为跟着他的这个值班终于可以结束,灾难已经过去,我的心情跟着大好,就附和他:“是,是,当然没有好结果。”
六 章一心的情况更不好了,每天不停地输血。主任轮番开出血液科,肾内科,风湿科的会诊,象要抓救命稻草一样。会诊完了就科室大讨论,连日里急的有点坐立不安。终于再也撑不下去。只好急诊手术。科室里上去一大帮人参观手术。 从原来的切口进去,移植肾周围全是暗红的血块,肾蒂的下方,肾的实质象豆腐一样脆,裂了一条2公分长的口子,缓缓流出血来。这血流源源不断。输尿管里的尿量几近与无。 看了半天,主任只好决定摘掉它。 下了手术室,几个开刀医生的脸都沉着。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去和家属讲,想来这番口舌比开刀更劳心劳力。 朱声源坐在办公室里夸张地大叫:“气死我了。” 难怪他懊恼,自从换肾的那天起,他天天睡在医院里,管的苦透苦透。 我和黎翼辉,邢思娟在一边轻轻讨论手术室里看到的情形。 他恶恨恨地说:“你们在这里干什么?烦死人了!没有事就快点走!”我们吓的抱头鼠窜,活也不干了,立刻逃跑,免得做了他的出气筒。
外二科的实习快要结束了,一大早,伍海笑抓住我说:“小苏,今天你不用上班了,交给你个任务,干得好给你奖励。” 他说着拿出几本英语书来说:“去替我听英语科,把笔记全记下来,我要去手术,没空听。”他掏出车钥匙给我,又画了张地图。 从没有听说过科也可以找人代听的。我翻了一下书,觉得还算简单,就出发去听课。 没想到,听课的全是比我大10到20岁的医生,我偷偷坐在最后一个。上的是职称考试的英语,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可以考付主任医师,还需要上课,我肚里偷偷地笑,笔记可一点不敢怠慢。记得清清楚楚以便回来做“传声筒”。 听到中午回来,伍海笑正在等我,翻了一下笔记说:“不错,晚上你来给我上课……留了跟导尿管给你插,算做奖励。” 我实在忍不住好笑,他这个人怎么想的,任务也怪异,奖励也奇突。 在外科这么久,我还没有插过导尿管。女性的导尿管全部是护士的职责,而男的,大老爷们怎么也不会让小姑娘来插。所以从没有机会。 我戴了口罩帽子,只露两个眼睛在外面。病人真有这么好说话的,居然没有异议。也许是看在老师面上不好意思提,也许医生在他心里也没有什么性别意义的含义。
最后一天下了班,决定偷偷懒,麻醉专业的实习生徐宏明就邀请我们去玩,我们4-5个人一同去他的住的吴源卫校。 郑诒在一栋破楼前大喊:“卢…星…辉…” 卢星辉跑出来,大喊:“欢迎来新龙门客栈…”。我们嬉笑着去参观---他住的宿舍简直就是个破仓库,上下铺倒放了10来个,拥挤得不成样子。 墙壁和天花板都漏了,有阳光透进来做“小孔成像”。比电影里那栋破客栈有过之而无不及。 每一个床底下都有玩的东西,又脏又旧,可见使用频率很高,什么羽毛球,蓝球,足球,乒乓球,呼拉圈,飞镖,飞行棋,陆军棋,还有一把大弹弓,不知道用来打什么。 我与徐宏明挑了一付还算象样的羽毛球拍出来,在没有网的场地上开战。郑诒相中了那个篮球,一起打的几个人都比他矮了一大截,他钻尽了先天优势,得意得要命。 黎翼辉没有来,他近来和珏开始单独行动了,也许有了点进展,谁知道! 又叫又跳中,我算是向外二科的生活告了别,有时候回想一下初来乍到时候的傻模样,回想一下这两个月的经历,心里好象倒翻了五味瓶一样。 两个月中的一点一滴简直象初恋一样,心情或起伏如潮或汹涌如海,每一个细节都不忍忘记。
实习医生手记6
一 大概是先入为主的缘故,我一来就不习惯外一科的交班。外一科在一楼,办公室比楼上阴沉了不少。走廊里弥漫着潮湿的水气。 这天,外一科的主任,德高望重的郑教授刚刚开完学术年会从青岛回来,又是星期一,全体医生都上班。办公室里人头济济,全部围坐在中间的长条桌前。 郑主任坐在桌子的一边,他有个又大又亮的额头,胖墩墩的,讲起话来胸腔里回荡着有力的共鸣,温和的目光永远有明确的焦点。虽然个头很小,但浑身散发着一种天生统帅的威严。 桌上堆着他从青岛带回来的土特产,一班年轻医生嘻嘻哈哈地抢鱼片吃,护士长看到实习同学全都很识相地不动手,就把糖果送到每个实习同学手上。上班铃声一响,郑主任轻轻咳嗽了一声,咀嚼声很快就停止了。一片安静中,他向大家讲述这次学术会议中的重点议题。一旁的医生立刻拿出本子来记录。 象学校里那些习惯于讲课的老教授一样,他讲的脉络清晰,一个小节结束,停一下问: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—当然没有,这样的问话好象是故意体现民主集中精神的。 没有人打断,没有人走出去接电话,甚至没有人咳嗽。 小讲课完毕,各个大组的医生各自向主任汇报这个星期遇到的疑难病人: “一床,胰腺癌病人,第二次手术后第4天,情况很不好,请主任等下看一下。” “5病房有第二个病人发现了绿脓杆菌的感染,现在床位紧张,需不需要把两个病人换房间隔离起来?” “16床,CT上胃癌已经确定,可能有肝门的转移,星期二手术是不是需要退迟。”郑主任的回答都是简单有力,不容置疑,好象子弹正中靶心一样有力。 而得到回答的众人不再有任何异议。我看着象众星捧月一样的主任,对他的敬畏一步步增加,对外一科的畏惧感也油然而生,突然想到郑主任面南而坐的样子很象电影里的“委员长”,肚里又有点好笑,但脸上是一个笑意也不敢漾出来的。 早会后,郑主任把我们新来的实习生分组,黑板上有个脉络清晰的分组图,由于每个外一科的男医生都无一例外的五大三粗,我仔细辨认了一下:我跟的老师姓吴,年纪不小了,脸上却有一个和年龄不大相称的酒窝,看上去比较和善。 黎翼辉的老师曾经给我们上过小科,是大外科管教学的许医生,黎翼辉比较运气,和邢思娟又是一组,老搭档了,万事好商量。 于是就查房,开医嘱,换药,已经在学了外科两个月,万变不离其宗,工作马上就上了轨道。毕竟是第一天,又是信息接受过量,脑袋翁翁乱响。觉得很疲劳。 查完房,和我们一组的张老师给我一叠检查单说:“喂,同学!这个CT单,你去划价,记帐。” 这个划价的活原是工人做的,有时候为了快一点,也会让实习生去做。我习惯对所有老师派的活说:“是”。但他的语气太过颐指气使,心里就有点不大好过。 我问了一下护士怎么做,在什么地方,立刻出发。检查单有一叠,怕中间丢失,别了个回型针捧在手里。 CT室在门诊3楼,10点钟刚好是工作高峰时间,每个人都象忙碌的工蜂,划价的护士看了一眼,飞速地写了个数字,打发我走路,后面排队的马上挤上 上一页 [1] [2] [3] [4] [5] [6] [7] [8] [9] [10] ... 下一页 >> |